朝雲靉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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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辉 【藏伟】无药可救 07

地藏×张子伟

扫毒1+2时间线穿插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 梦了好久终于把梦实现

抱歉,下周一二三真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不能更新了,不知道今天的内容是否令人满意...


7



      缅娜记得那个男人,无法忘记曾威胁过自己生命的人是天经地义。可再细看下去却发现并非如此,前来交易的男人不是曾和张子伟一起被选择的对象,不是那个圆脸络腮胡茬的香港警察选择留下的那一个,不是她的阿伟被抛下的原因。地藏与张子伟曾经的兄弟不同,他更危险,缅娜看得出,男人有着鹰隼一般的目光,盯住猎物,便不会再松爪。缅娜看得出大哥见到地藏时就隐约察觉到他似曾相识,还好,眉眼轮廓的相同远比不过气质的截然差距,大哥终是未记起。


      再次听到那人的名字,是缅娜得知爸爸同意了地藏“视察”要求的时候,她觉得诧异又欣慰,爸爸枭雄半生,终于遇到个对味的后生仔,大概已经做好拿对方消遣的准备。“爸爸打算让他哪天去我那里看货?”“你不用担心,隔天我会让你大哥送他到对面山头上。”缅娜想问爸爸,就是曾经阿伟坠崖那里吗,但她没有开口。缅娜自小生在泰国,年幼时总是听村里的阿婆讲些怪力乱神的故事,她相信天意,阿伟便是上天赐予自己的,她也相信缘分,他们有缘始至婚姻中。所以,她便不希望张子伟见到地藏,缅娜怕这是张子伟后半生割除自己以外的缘分,她也不希望张子伟有一天去面对那道又深又长伤疤,缅娜害怕张子伟在见到似曾相识的人时,心底生出早已掐灭了的期望,随后那期望像睡莲一般露出魅惑婀娜的尖头,根却在水下疯长。她知道阿伟没忘,但她心甘情愿做他的“避风港”。


      还好,爸爸并没有让地藏进村来,也就不必让阿伟去接待,她希望大哥带人到山头的那一整天,阿伟都不要出现,但张子伟却来了。神婆曾在救回张子伟的时候让缅娜握住他的手为他请神续命,缅娜照做却没有成功,于是神婆亲自接手,降神便成功了,缅娜问“为什么”,神婆回答,“或许是小姐你们无缘,不过别担心,有或许下一秒便又会因为命运牵起一线缘。”“女儿,爸爸想借你的阿伟用一用,让他配合你大哥,打开香港市场,做爸爸的前排先锋怎么样?”缅娜脑海里不断回放爸爸的这句话,回到村中,她一秒都不愿耽搁,她要立刻见到她的阿伟。而找到张子伟时已是他与村子里的小奴调笑过后,缅娜按下心中莫名的焦躁,不慌不忙的打断村民们的消遣,阿伟则给了她一个吻。


      作为八面佛的女儿,缅娜无法替阿伟回绝爸爸的决定,但只要阿伟不愿,缅娜对自己发誓,就要留下阿伟在自己身边永远不放他离开。于是她看到阿伟坐在他们的床上皱起的眉眼,她决定放他走,她相信她的阿伟会回来,等到那时,回来的阿伟便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缅娜相信他们之间命运的一线缘。于是她为他洗手作汤羹,与他夜夜鱼水相交合,她要让张子伟记住,自己是属于缅娜的,印象深刻到,见过故人还不忘归家。故人名叫苏建秋、天哥,缅娜恍然记起,在救回张子伟养伤昏迷的那段日子中,他早已呓语着经告诉过自己,怎么忘了呢,不该忘记的。“阿伟,我会在我们的村子里等你回来”。离别那天,缅娜送张子伟到码头,而他的阿伟只轻抚着自己的头发,转身却没有告别。


      张子伟出海来的这两天睡的并不好,他好似回到了五年前,夜夜梦魇缠身,不过这次不似从前尽是噩梦,而是压在心底的那两人笑着来渡自己。他说,“跟我走吧子伟,你这样不行的”,他讲“阿伟,你不是从小便立志做个好警察的吗”,“是啊子伟,我们回去找你,但你不见了”,“阿伟,现在你回来了,我们三兄弟终于又在一起了”。张子伟醒来缓缓睁开眼起身,他望着洗手台前的镜子,为何只是梦里人给自己一点点虚幻的好,自己醒来便是这种委屈到泫然欲泣的表情。张子伟想把镜子里的那个人扯到脸对着脸质问,“看看你自己的样子,这五年你到底是怎么样把自己活成一条狗的”,回去复仇?向谁?自己吗,自己这个鬼样子,怎么还能有脸去见他们。


      不对,不是的,张子伟转念又想,是他喊不选的,如果要选为什么不能是自己?为什么要把他留在那种鬼地方,连收尸都不想的吗,他们曾找过自己吗?他们还在找自己吗?还是一早便放弃了,那两人现在还记不记得曾经有过一个称作张子伟的好兄弟?会变成这样,绝不是自己的错。张子伟站在镜子前为着曾经的手足兄弟压抑痛苦时,想到此刻他们却应该是一个在家中软香温玉承欢膝下,一个在警局指手划足好不威风。凭什么被抛下的是自己,为什么要让马昊天来选,他们从不曾想过来问自己的意见,三人曾并肩“誓入刀山”,结果却只剩自己“一朝去无时还”。为自己感到羞愧?明明无地自容的应该是他们才对吧!张子伟只觉得压抑五年的情绪在自己内心的矛盾纠缠中一瞬喷发,好似要将自己生生撕裂开,他恨自己,更恨那两个人,恨八面佛,恨他硬把自己从制毒村、从缅娜的身旁拉扯下来,掐住自己的脖颈,把脸按在旧事面前,嘲笑着让这一波波暗涌般的回忆将自己淹没、拍碎。


      张子伟明白,这一切的起始,本应全部源于八面佛,但这五的年虚假平静,却是缅娜送给自己的,而缅娜是八面佛的女儿...张子伟感觉自己仿佛被八面佛用一张粘腻的网粘住,力有不逮动弹不得,内心烦乱至极,当他抬眼再次望到镜中的自己,他觉得里面那张糟透的面孔绝不是张子伟,不应是张子伟。他不经思考一拳砸下去,瞬间本应掉落的玻璃碎片嵌在右手骨节之间,张子伟仿佛感觉不到疼,他不明白为何镜子裂成千瓣,镜中那人仍是条喘着粗气的哈巴狗。于是张子伟抄起镜下桌台边的剃刀,拎起自己侧鬓的发丝,狠狠削下去...


      沙立被一阵稀里哗啦的噪声吵醒,他没有犹豫也没有束发,绷起一张黑脸起身直奔张子伟的房间,打开门,眼前满地的玻璃碎片混着些微血腥,扎进他的眼里。那条父亲的狗靠在洗手台前又哭又笑,原本用来剃须的剃刀被他用来割了自己头发,部分碎发因着眼前人的颤抖从两鬓滑落。沙立气到眼前发黑,还有一天就要到达交易点了,这条疯狗想死吗,难道让人看到金三角称王称霸的八面佛,有个好像疯子一般的手下兼女婿?他上前拎起张子伟精瘦的左臂,把人用蛮力提到微踮起脚尖,抬手便是重重的一巴掌拍在张子伟脸上,把人打的登时歪过头去。“你找死吗?疯狗,做完这单生意我要把你从我的船上扔下去!”沙立过于气愤,嗓音没有收敛,对着张子伟的耳朵大喊,张子伟只觉眼前发黑,便下意识抬起头去寻找那处声源。随即沙立看到张子伟的眼神,那是死人的眼睛,仿佛从地狱爬回人间索命的恶鬼,空洞无神,只知杀戮,沙立头皮发麻以为自己看错了,还好他眨眨眼睛张子伟还是那条狗。“沙立大哥,对不起,我...”没等人说完,沙立嫌弃的抽开胳膊把张子伟甩到地上,“你要疯我不管,你最好去死!但也要在做完这单生意之后,如果让父亲知道了,我会让你好好见识我的手段,到那时我绝不会在意妹妹的感受。”沙立恶狠狠的对着瘫坐在地上的张子伟说道。“来个人,给他收拾一下,吊起来,吊在甲板上”。说完,沙立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张子伟被手下扶起来,坐在无靠背的木凳上,动一动还会响起“吱嘎吱嘎”的轻微噪音,来人是自己带上船的小弟,正在细心帮他挑出指骨间的玻璃茬,还好不是太过细碎,上药包扎好便不会留疤。手下想起缅娜小姐对自己的嘱托,不要让张子伟受伤,便又耐下心去检查还有无剩余的碎片,边想,这可是他自作自受,小姐怪不得我。


      沙立这一巴掌,却把张子伟脑中的混沌硬生生打散,仿佛有光从中透出来,张子伟想“我要八面佛一家死”。挑完玻璃后,手下又转来给张子伟剃头,张子伟把自己的头发削的极短,手下只得将两鬓的发丝贴着头皮搓上去,才看不出明显的参差。这之后,张子伟被吊在船舷下两天,手下放他下来时发现子伟哥已无法站起来,只得搀扶着回到船下的小屋。“夜里就到交易地点了,放下他,还能让这条丧家犬做个翻译。”沙立说。


      这两天张子伟只得手下沾着喂了些淡水,他有些虚脱,待手下端上些流食便迫不及待的狼吞虎咽起来,他的手因为无力而颤抖,热粥烫洒了一身,手下看不过,主动想来喂他,却被张子伟一个抬眸钉在原地,子伟哥好似变了,他眼里有东西晃到自己,手下想。张子伟勉强进些食后感觉体力恢复了少许,他来到那面碎裂的镜子面前,气力用尽扑到下方的洗手台上,他抬起头看自己,胡子两天没刮变长了,头发却被挫短了,但他觉得这便应该是自己现在的样子,这是张子伟。


      地藏坐在带蓬快艇中,任由跃起的咸腥海水刮湿自己的蓝黑色西装外套,今天便是接货的时间,早先已和董先生打好招呼,让他手下的童子兵给自己腾出一个小时的交货时间。董先生这批从小培养起的童子鸡虽然金贵但服务却十分有保障,真是行行出状元,地藏想,像自己这样耐心无多的人,就实在不适合十年磨一剑的蛰伏计划。今天的交易原本地藏并不打算到场,但想到此前金新月的人第一次接线时胆子大到想讹诈他地藏,对泰国人便更放心不下,于是后船拉着以备不时之需的“礼物”亲自到场。“老大,对面有船,要不要灯语他们”,快艇开起来海风实在大,迪奇尽量起身凑到自家老大耳边说道。“不要,开过去”。地藏抬手向后挥退迪奇,等第二船手下越过自己的船开过去探路。待接近那艘油黑发亮的老船时,他们的灯探照过来,闪了几下,在对暗语。地藏不疑有他,不等迪奇忧心有诈想为自己开路,便示意搭板登船。地藏看见站在沙立身后的那个人,与那次在毒村远观时相比,他变了不少,发型变了,还蓄了胡须,这胡须...地藏腹诽,变现下的流行趋势了?怎么搞得好似自己同款...接着地藏下意识去望他的手,却只见张子伟一只手插兜一只手包了厚厚的纱布,有些微血渍渗出来。地藏不再打量眼圈黑重的张子伟,他缓步在沙立面前站定,展开招牌笑容说道,“我不会说泰语,只说一遍,拉货,装船。好走不送。”


      迪奇并不知道自家老大在搭好板登船的这几步之间观察思考了这么多,他只是一抬眼就发现,那泰国人沙立身后的小弟瞄到地藏哥之后一闪而过的惊诧。‘见鬼了?什么表情,没见过这么有型的大佬吗’。张子伟在看清地藏的脸后瞳孔不受控的有半秒钟放大,苏建秋来和八面佛交易?不,不对,他立刻反应过来,这不是苏建秋,这人一身邪气,笑的奸诈狂放,是苏建秋学不来的,那是踩着死人堆钻出来还要西装革履站的笔挺的使者。张子伟在心里嘲弄自己,时至今日还在期待什么呢?再仔细观察便发现这人与苏建秋的截然不同更加明显,他的发型打理的精致,西装与手工皮鞋价格不菲,张子伟注意到他的手,他的右手有三根金色支架,嚣张的呼应着渔船的射灯,不仔细看绝不会轻易发现那三根义指颜色的不同。沙立的声音打断了张子伟的出神,“这家伙在说什么”,“他要货”张子伟回答道,“你同他讲,这是三分之一,他要的货我们分三次交,以保证双方的利益万无一失。”沙立双手抱胸,歪着头同张子伟说道,眼睛却片刻不离地藏身上。


      “你是地藏?”张子伟微抬下巴,面无表情的问道。不知为何,他没有直接同他谈交易,而是问了他一个问题,这实在不必问的问题张子伟心里清楚,只为向自己证明他真的不是苏建秋,掐灭心里的复燃余烬。地藏没有作答,他抱胸歪过头看向张子伟,地藏觉得自己没有看错,提出这问题的人眼里闪过些许复杂的情绪,复又被拉进黑暗不见了,不然他还能是谁呢。


      张子伟问出这个让自己略有后悔的问题后便想,不是他,怎么可能是他,那人现下家庭幸福和睦,大概早已不记得自己这个从小长到大的兄弟了吧。不需要再等地藏的答案,张子伟低沉却清澈的声音响彻黑暗中的这一点光亮,“我们今天只交这批货的三分之一,分三次交易,后两次接货换地方你定,确保大家万无一失”。“没问题,迪奇,收货”地藏无心再留,况且一个钟头的时间也快到了,让迪奇和沙立的人去搬货,自己则准备回船上等,他下意识的回头,发现沙立恶狠狠的盯着自己,而一旁的人,在发楞,他好像瘦了。地藏接到货后驶回中国海域,在海上与ca姐接头交货,再去陆地等她转运,直至最后运到自家仓库,倒手三次,万无一失,地藏想起,那人问了自己名字,却没有自我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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