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辉 【藏伟】无药可救 08
地藏×张子伟
扫毒1+2时间线穿插
得空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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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地藏比往常稍晚一些才出现在自己的进出口公司，昨晚又是乘船又是安排倒手货物的事情，地藏到家已近午夜，躺在幽暗蓝色真丝床单附着的大床上却辗转难眠，他眼前总是那只裹着厚厚纱布的手。此前那双“腕白肤红玉笋芽”，只得见到露尖的“玉笋芽”了，却与红白斑驳的纱布映衬，更显玉白。半梦半醒之间，地藏眼前好似浮现一名年轻人，那人未蓄须，着白色西装与花衬衫，破洞牛仔裤上黏连的血迹与纱布粘在一起，染红了衬衫与纯白西装一角。他蹒跚两步，扔掉手中的冰袋，死死捏住手腕向医院大门走去。地藏记得当年他自己绝没有回头，可这不知是否在梦里，他隐约看见那人回过头，侧脸上俨然一道伤疤，是谁，地藏想着坠入深眠。
到自己办公室的地藏第一件事便是甩上门，来到桌前抽屉边站定，低下头“啧”的一声，十分用力的拉开了抽屉，他想起第一次见过那人后，便搜来的资料，黑到警方扫毒组卧底的信息十分不易，可是花了自己大价钱。他拉开抽屉的动作粗暴，拾起未装订的几页纸却温柔，翻过第一章乱码似的外页，那人的黑白寸照便映入地藏眼中，照片下，是被放大的两个粗体正楷，仿佛怕看的人注意不到，“已故”。
地藏想，这人也真是被抛弃的彻底，人被丢在曼谷，即便有命也回不来香港了，他用右手三指捏住那叠纸，左手扶桌慢慢坐下。迪奇不知道今天自己的老大又发什么颠，到地还没等他下车就自己动手拉开了车门走下去，快步来到办公室后又把自己关起来，迪奇在外面听到咣的一声，本想进去看看大佬有没有事，又想，‘别去触这眉头，地藏哥一人还能把自己吃了不成’。咦，迪奇脑中灵光乍现，他觉得自己从未如此刻睿智，是不是昨天在见过泰国人之后大佬就变回这样了，果然是他们的问题，还好二次交易地藏哥应该不会再去了，迪奇双手合十向上拜了拜，丝毫没理会身后小弟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这简直是太有趣了，他真的同样被“天哥”抛弃，地藏把看过的A4纸向前面的办公桌甩去，动作潇洒的抛出了一个弧度，那几张纸被轻巧的扔到桌子上，有规律的散开。地藏在翻到后面一页，看到上面竟写到，“张子伟上中学时候和他校学生比赛踢球输了之后，与对方干架”这行字，便没有再读下去，这无非是些赚钱凑字数的小手段罢了，他现在无意追究。地藏空出的手抬起，轻抚着自己的胡茬，他在张子伟身上看到太多相似，多到不可思议难以置信，最重要的，他翻到了苏建秋的照片，地藏不需过脑就明白了那天见面张子伟的表现。地藏想，会不会是特意挑选出来对付自己的拙劣武器，却很快被自己否认，不说八面佛是否是个布棋高手，能先于一步算到自己头上，这武器对自己无用的，地藏笃定的在心中暗暗嘲笑。怎么，以为自己是什么人，轻易会被动摇，看到个同类就会心软，又怎么做到今天的地藏哥呢？地藏瞥到桌上张子伟的照片，心中想，‘不过还是现在的样子得我心，之前这小白兔似的呆愣模样，全然不够自己消遣的’。并且这个苏建秋，地藏记得他，他忆起一件不怎么陈的旧事，自己曾接过三百多万的货，后来竟被香港扫毒警察摸了，而这带头的人，地藏依稀记得便是这个苏建秋，他是踩着着自己这批货，上位的吧，自己还算做好事喽。
“迪奇！”地藏大声叫，等到人进来，顺手甩给他一张纸，那上面是苏建秋与马昊天的详细住址、职位及主要社会关系。迪奇此前送来资料时没敢翻过自家老大的东西，现在顺手接过一看，眼珠都要瞪出来，这么久了，终于见老大联系家人，只是，这兄弟怎么是个警察，还是扫毒组？迪奇脑内一出亲兄弟反叛，势要斗倒对方的大戏正上演，却被地藏打断“查查这个扫黄组高级督察苏建秋，还有这个马昊天，找人跟着他们，不要被发现。”迪奇没答话，姓苏，原来不是兄弟，可怎么有轮廓如此相近的人，这两人好似两个极端，一个目光刚直不阿，迪奇不安的抬头看着自家老大面露残忍凶光，安慰自己道‘还好，地藏哥还是那个地藏哥’。“是，大佬”说完，迪奇仍有些恍惚的走出门去。
“你有种啊，敢在我的船上发疯”，自成功接头地藏已过去两天，这两天里张子伟并不好过，沙立揪着他折辱了两天，张子伟看得出，沙立疲了，他没有兴趣了，他会把自己扔在漆黑一片的深海，转身厌恶的开船离开。沙立正拎着面前跪在甲板上这条狗的头发，因为前两天剃短的缘故，并不趁手，所以他很用力，用力到张子伟的头皮发白。张子伟鼻血流进嘴里也不去舔，他不敢看向沙立，他怕这一眼的憎恶再也藏不住从眼里滴下来。沙立却以为张子伟怕了，一股征服的快感由心中升起，这毕竟是个身强力壮的男人，现在却跪俯在自己腿前，沙立本想下令手下抬起眼前人痛快的扔下海去，从此再也不必看他一张畏缩的脸。可他还是在挥手之前想到了自己的妹妹，爸爸听多了她的哭泣，也会心软来责怪自己吧，当然不是顾忌一个外人，而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沙立想。
就在此时，手下谦卑的递上一部卫星电话，沙立快速拿起放在自己一侧耳边，“张子伟的命我还有用，有人告诉我，他的那两个警察兄弟这几年一直未放弃想要荡平我的势力，让他去解决，放几只眼睛给他。”八面佛说完不等儿子回复，便放下电话，侧头宠溺的对缅娜笑道，“这下你不必担心，你的阿伟会不回来了，只要他办成这件事，爸爸便认下这个女婿”。缅娜笑着欲搂上去，她自小和爸爸并不怎么像，却像妈妈的紧，八面佛很宠爱她，缅娜的妈妈死于生产。‘阿伟，我会在这等你亲手抹掉过去，回来我身边’，她想。
张子伟做好了准备，他的后腰裤带处别着一把剃刀，把自己变回张子伟的那把，沙立示意手下搀起自己时，他便放下了悄然伸向身后的手，他看得出，那通电话让眼前这个心狠手辣的男人改变了注意。沙立要他回底仓，在彼此错身的一瞬间，沙立讲“爸爸说，要你杀了那两人。速战速决，快去快回。过几天便是第二次带货，你赶在这之前登陆，明天便去吧”。张子伟定住，不必说名字他也知道这两人是指谁，八面佛急于让他亲手抹杀自己的过去，张子伟不疑有他，低头称是，便回了船舱。“派两个眼睛盯他，随时联络。”沙立对身边小弟说。
回到自己的床边，张子伟深呼出一口气，他不是没想过要如何面对那两人，如果让他们像曾经的自己那样跪下受死...但他想不出那是怎样的场面。现在，八面佛替自己做了决定，他说‘阿伟，杀了你恨的人，你永远也不能是一个好警察了。但你可以是金三角八面佛的女婿’。张子伟心中闪过很多念头，最后却定格在两天前见过的那个男人身上，如若这个地藏可以是阿秋，‘那样相似如果能替阿秋去死呢...少死一个也好’，他这样想。
沙立这边站在船甲上被冷风一激，突然也想起了地藏的脸，那脸在自己面前，与今天被爸爸提醒的张子伟曾经那位兄弟重合。沙立并没有生出他们是一个人的想法，他纵横金三角多年，世面还是多少有些见识的，只是惊诧这两人如此相似却根本背道而驰，一个是扫毒警察，一个却是香港大毒枭，注定要死在对方手里，多么有趣。再隔几天便是第二次交易的时间了，沙立无心其它，想到要放张子伟登港做掉他的警察兄弟便心生一计，不若让他去探探底地藏的底。沙立一点也不在乎这样的野心被发现后的昭然若揭，因为他一点也不在意这条狗的性命，还是只外来狗，他想，地藏代劳更不用脏了自己的手。
明天便是第二次接货的时间了，自己要替老大办妥当，迪奇想，他默认自家老大没有要去的意思。接完三批货，地藏哥的情绪便不会再受泰国妖术的影响了，迪奇肯定。“迪奇，明天的交易地点告知ca姐，让她亲自来与我倒货”。“大佬，你还要去？”迪奇不经思索脱口而出的问句，让地藏攒起眉头看向自己，“怎么，你是我大佬？”迪奇吓的连声否认。
张子伟这边隔天便带着小弟准备登快艇抵达香港，陆上便会有人接应了，这一路上，张子伟还在反复琢磨沙立的意思，那人叫自己顺便探探底地藏的底细？好似这是个扔垃圾一般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张子伟明白了，自己便是那袋垃圾，又有谁会在意呢，但他无力反抗，只得应下。张子伟苦思，这次自己返港到底有无活路，眼下这局面要想翻盘又谈何容易呢，如果有那一天，他要沙立第一个去地狱等着八面佛。船快抵港了，张子伟看着身边沙立手下毫不隐藏打量自己的目光，与那两人的私人恩怨可以先放放罢，目前有任何举动，都无法逃脱被监视的局面，而张子伟不愿外人过多参与曾经的恩怨情仇，他要想办法，在对方翻手为云的情况下，覆手为雨，张子伟打定主意。
二次交易的时间很快便到了，沙立等在约定好的坐标位置，便见一艘快艇嚣张的停在自己船前，这次地藏没有出现，而是他的手下，上次见过倒是有印象，这小弟嚣张的登船后连声招呼都不打，便道，“都上来，拉货”，果然是狗随主人。下过命令，迪奇双手抱胸等手下搬过一箱箱的白货，他拆开一个有些发黑的木质集装箱，熟稔的撕开外模，用手捅下去，再放进嘴里牙龈上尝着口感。‘让自己大佬不必到场却说要来，而后又临时改变主意不来的神秘原因，到底是什么？’迪奇百思不得其解。而这边的小弟们搬完货，便招呼自己上船，迪奇在和自己人一起撤回快艇上的时候突然发觉，沙立船上是不是比上次少了几个人？不过他想不到这有什么特别需要在意的，终于还是利落的转身回了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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